清言

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

12. 友情破裂

        又过了两年,嫋嫋对机关之术越发感兴趣,另外二人课业也越发繁重,慢慢地联系就少了许多。

  一旬一聚的传统倒是还保留着,每次用完饭之后嫋嫋也不急着与父母散步去了,而是忙着和师兄弟展示自己新做的机关。

  阿垚每次都很是捧场,“少商真厉害!”阿垚的夸赞少商很是受用,而后她满怀期待地等着袁师兄的夸奖。

  善见虽然觉得程师妹当真有巧思,却不是很认同她研究这些机关之术。

  虽是面上不显,但相处日久,嫋嫋一眼便看出袁师兄对自己的机关兴致缺缺,甚至隐隐有些不赞同。

  虽说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然而慢慢的,嫋嫋就不愿再与师兄分享制作新机关的喜悦了,次数多了竟有一种她和阿垚孤立袁师兄的感觉了。

  阿父阿母察觉到三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劲,和嫋嫋谈话之后知道是这个原因,开解了嫋嫋一番,心里也大概猜到了善见的想法。

  其实他们也知道嫋嫋一直研究的机关之术日后不一定用得上,可人生在世,能够找到自己的兴趣并坚持下去本就不易,他们作为父母自然是要全力支持女儿的。

  而且嫋嫋也不是说除了机关之术便什么都不学,各种圣贤道理,琴棋书画,旁人学的,嫋嫋也未曾落下,自然也不用担心将来定亲时被人挑挑拣拣地议论。

  善见出身世家,自幼便被森严的规矩管束,父母分隔两地关系也不亲厚。他从小便想事事都要做到最好来赢得父母的关注,这样一个一直活在别人评价里的孩子自然格外重视世人评价。

  此事倒不一定是他不喜嫋嫋制作的机关,想来他应当也是想按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嫋嫋,只是看着嫋嫋那般热情又不忍心泼冷水了。

  而嫋嫋也熟悉他习惯,一看便知他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机关,而后便也呕着气,索性不和他分享了。

  过了些时日嫋嫋的心思又扑到新的机关上去了,而善见又随夫子云游去了,倒也不是谁刻意孤立谁,只是两个人谁也不愿先低头求和,这才一直别扭着。

  后来书院新入学的一批小师弟知道书院有位师姐擅长制作机关,便常常跟着楼垚一起来看师姐演示机关。

  时间长了,书院众师长对嫋嫋布置机关时身后跟着一串小师弟的景象也就见怪不怪了。

  虽是孩子们有些贪玩,不过也是下学后,倒也不必太拘着了。

  而善见自上次三人分开之后便随夫子在外云游,三年方归。

  回来后未见程师妹和楼师弟,想着去后山碰碰运气,谁知后山实在给了他一个太大的惊喜。

  嫋嫋布置机关的地方本就偏僻,谁也没想到他会刚好闯进来还触发了机关。等到嫋嫋带着一众师弟出来验收成果的时候便看见了形容狼狈的袁师兄。

  新进弟子没见过袁师兄,她和楼垚可不敢怠慢,当即把人带回去,又是告罪又是求饶的,只盼师兄能够宽宥一二。

  善见本以为过了三年程师妹会稳重许多,谁知碰上机关还是个疯子。此番也是气得狠了,支走楼垚之后便开始对着师妹一通训诫。

  偏师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说我莽撞我认了,我有错我也道歉好好弥补了,但你既然看不上我捣鼓机关,那也没必要硬凑在一起大家都痛苦了。

  善见没有和弟弟妹妹相处的经验,嫋嫋又是个自小不被拘束的,两个人缺乏沟通自然就容易有矛盾。

  那日之后善见也觉得自己可能话说重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挽回,刚好夫子又想出门,他便跟着躲了出去。

  想着程师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等回来的时候他再带着礼物去赔罪便是。

  程止夫妇本也想着给他们点时间缓和一下,小孩子之间的矛盾便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谁知这一拖便也没了解决的机会。

  当天下午,大兄自外传来书信,说是已经替子顾谋得了一份差事,去滑县任县丞。是以,这几日稍微收拾一下他们便该启程了。

  第二日用早膳时舜华便告知了父母和嫋嫋即将远走滑县之事,阿父阿母很是不舍两个外孙女,直嘱咐她没事多带两个孩子回来小住几日。

  少商也知晓此次离开书院路途遥远且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看着外大父和外大母伤怀,连忙安慰道,“嫋嫋和娓娓也会想外大父和外大母的,嫋嫋和阿母到时候带娓娓回来看你们。”

  两老连连应好,早膳过后舜华便回去收拾东西了,给了嫋嫋几日时间好好与书院的朋友道别。

  嫋嫋去找阿垚,说了自己将要和父母离开白鹿山书院之事,阿垚十分不舍。两人一起喂了兔子,而后嫋嫋将自己之前做的刀笔送给了阿垚。

  “阿垚你平日里抄书总要比旁人慢许多,有了我这只刀笔就事半功倍了。”

  “少商,谢谢你。我也不会做什么手工,就把我阿兄绘制的这幅地图送给你吧,希望你能用得上。”

  “好,我一定好好收着这地图。对了,这只刀笔你帮我送给袁师兄吧,虽然他应该是看不上这些的,但我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他最近刚好随皇甫夫子云游去了,想来应该是赶不上我们离开的时候了。”

  “少商,袁师兄不会这样想的,你不要多想。”

  “嗯。”

  “那你可有话要留给袁师兄的?我可以代为转达。”

  “没有了,阿母说过有缘自会再见。阿垚,等到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一定都会比现在更好。”

  “嗯。”

  两人那日话别之后便未再见面了,嫋嫋陪着阿母整理各种物件,时不时还在旁边指挥阿父应当如何如何。而阿垚则是按照夫子的任务乖乖温书习字。

  因少商说不喜欢离别的场面,两人约定好不必相送。但嫋嫋走的那日阿垚还是去了,他站在藏书楼望着那些马车走远,最后再也看不见嫋嫋的身影。

  他本想传信给袁师兄,奈何他与夫子云游之时总是行踪无定的,除非是他们主动联系你,否则根本就不知他们身在何处。所以只能等袁师兄回来再将少商准备的礼物交给他了。

  等到善见回到书院准备去找程师妹的时候才得知师妹数月前便与父母离开书院往滑县赴任去了。可怜他此次在外云游还特意给师妹挑了礼物赔罪,谁知数月不在,人便走了。

  他去找楼垚,得知师妹归期无定便知大概再难相见了,楼垚将刀笔递给他的时候,他问师妹可曾留下只言片语?结果得到一句有缘自会相见。

  善见兄懊悔当初不该与师妹吵架之时,嫋嫋在滑县却是自在得很,早已将几个月前那些不快抛至九霄云外了。

  这几个月阿父因为新官上任还有许多业务不熟练的地方,所以日日跟在老县令身边学着处理各种政务以及必要的人情往来。最初那半月,她觉得阿父瘦了少说也得有十斤,这可让阿母心疼坏了。

  当然小棉袄也不是全然不心疼阿父的,这不,嫋嫋帮阿父把阿母和娓娓照顾得极好,便是阿父不回家也是成的,嫋嫋保证让阿父没有后顾之忧。

  阿父不与自己争阿母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嫋嫋只好收起那一点点心疼,辛苦阿父出去赚钱养家了。

  因着公孙师伯在隔壁清县已为官数载,阿父便如昔日读书时一般,碰着疑难问题便去找公孙师伯商议。虽是快马加鞭,但商量政务总是觉得时间飞逝,所以阿父经常不能赶回来陪阿母用饭。

  赶路的次数多了,阿母便心疼阿父劳累,让他直接去公孙师伯处留宿几日算了。而后,阿父每次都是攒下一堆疑问再去找公孙师伯一并解决。

  最初觉得这样似乎可以少与妻子分别,结果试验了几次才发现,只是出门的次数变少了,但耗费时间不减反增,总是和公孙兄聊着聊着便忘了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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